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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王择喜还没得到猪口水,同时屁股勉强可以坐上马鞍的这段时间内,王择喜过得很痛苦,因为他觉得自己同时失去了作为一个人最基本的能力和尊严。因为他家那匹杂种马很不喜欢猪兄,如果猪兄也不喜欢那杂种马情况就会简单得多,他们可以通过决斗的方式来解决问题,但是非常不幸,猪兄根本不把那傻大个放在眼里,这是非常伤人的。每当杂种马喷着粗气挑衅猪兄时,后者都会仰着头走开,完全是一副高等动物看见了草履虫的样子。其实这也不能怪那杂种马,主要问题还是出在王择喜身上。

首先,王择喜称呼猪为猪兄,而马就是难听得要死的杂种马,换做谁也是受不了的。生活待遇也是杂种马不满的另一个方面,猪兄整天吃白膜米面,它就只有干干的茅草,动不动就便秘,王择喜还不让它休息——患了便秘还要被人骑、受猪的气,这日子实在没发过。于是杂种马经常在家和猪兄怄气,比如说猪兄一吃饭它就在一旁大声放屁,这意味着王择喜同时也要闻杂种马的马屁,王择喜当然会很生气,而杂种马只以为人联合猪一起欺负自己。猪兄睡觉的时候杂种马就会那一旁尽力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,比如说学牛叫,学公鸡打鸣,还会学母猫发春的声音——这其中它学的最像的就是母猫,这一方面时因为马和猫的声带相似,另一方面是杂种马有时叫着叫着就真的以为自己也处于发情期,叫得格外逼真。隔壁的邻居经常以为是王择喜在练习口技,就破口大骂:别叫啦!再叫我就要报官了!王择喜连忙将杂种马的嘴套上嚼子,恶狠狠地说:不要再叫了!给我惹麻烦!杂种马正叫在兴头上却被人喊停,心中自然很不快活,而春都叫出来了,心里经常燥热难耐,只好把屁股在王择喜家的土墙上面擦来擦去,王择喜听见了只以为是有鬼爬墙,绝对不敢伸头看一眼。久而久之那面土墙就变成白色的了,同时还比其它方位的墙要薄上三分,王择喜心中暗想原来这鬼是只色鬼,好在自己是个大男人没什么好怕的。每当杂种马摩擦时猪兄都会在心中暗自鄙夷,越发瞧不起它。

猪与马的关系不好,王择喜这做主人的(猪兄并不同意)自然要负责,他也试图调和两者的关系。他经常对猪兄说:你们同属于哺乳纲动物,是一家人,不要抱有敌意,要友好。猪兄听了只当放屁。王择喜又对杂种马说:你们俩住在同一个屋檐下,有什么大不了的矛盾呢?你就不能试着抛弃成见?杂种马放了个大大的马屁,表示不同意。王择喜两边跑来跑去最后还是放弃了,连叹调解工作真难做。

后来王择喜出门就只带一个动物了,要么是猪兄,要么是杂种马。猪兄一只猪在家倒是很乖,它经常跳到草堆上晒太阳,看云朵,从不惹祸。猪兄从没有过离开王择喜的念头,因为它觉得在这里呆着还算不错。

王择喜给街坊们留下的印象非常差,但是自己却不知道。每次他和猪兄一起走在街上时人们总会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,因为大家现在都知道王择喜每天晚上都学各种动物的叫声,甚至还会扮母猫叫春,这不是流氓是什么?王择喜自己却以为大家只是不太熟悉猪兄,于是就热情地向大家介绍猪兄,说猪兄多么聪明,多么健壮,并且一定会说猪兄五十米能跑进十一秒——听到这大多数人就走了,因为在他们看来王择喜的意思是:你看你们还不如我养的一头猪!但其实王择喜并不是这个意思,况且猪兄自己也不承认是王择喜在养自己。后来整个镇子都传开了,说王择喜养了一头猪,这猪简直快成精了!跑得飞快,已经打破了世界纪录!听者就会好奇地问:呦,王择喜还养了这么厉害的猪呢!说着压低声音神秘地说:我听说的可不是这么简单,我听说啊……王择喜天天抱着那猪睡觉呢!听者大惊失色:这岂不是兽奸!说者装出迟疑的样子:这个……可说不好。后来整个镇子都知道王择喜和他养的猪有一腿,但是他本人却并不知道。这也就不奇怪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很怪异了。

王择喜在镇子上就非常难过了,因为大家都躲着他,就更别说买他的茶叶了(谁知道那茶叶是怎么来的?),没人买茶叶王择喜就赚不到钱,赚不到钱日子就会很难过。所以他不得不想办法赚钱,刚开始他想到了教育界,因为他觉得自己的生物毕竟学得还不错,可是家长们一听说王择喜就连忙摇头,根本不放心把孩子交给一个兽奸犯,还有人叫嚣着要把王择喜抓起来。于是王择喜就买了一个面罩,做一个蒙面家教,这确实是立竿见影,马上就有人请他教书了。可是对方家里的孩子生物成绩很好,不需要辅导,倒是缺一个数学老师。王择喜的头马上就大了,因为在他看来数学既复杂又无聊有什么好学的呢?不愿意教,就这样一来一回王择喜是当不了老师了。于是他又想到了服务业,托人打听到了一个厕所里的工作。王择喜刚开始还不知道这是干嘛的,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跑去了。谁知那人竟叫他蹲在厕所里给人擦屁股,王择喜勃然大怒:这就是你介绍的好工作吗?以后再也不联系他。后来又找到黑社会想要当小弟,结果人家嫌他名声不好,不收他。王择喜说:黑社会还有什么好名气吗?不小心被人听见挨了一顿揍,其实黑社会不是嫌弃他的名声,只是觉得他太瘦弱会经常挨打,这对帮派发展不利,但是王择喜同样不知道。

转了好大一个圈,受了好大气,最终王择喜决定还是做自己的茶叶,至少比给别人擦屁股强。王择喜想了很多个方法,比如说降价,或者是卖茶送壶,或者是举办茶艺大赛——大宋不兴这个,在东瀛国或许能行——结果都不太理想。他每天看着卖不出去的茶叶唉声叹气,茶不思饭不想,半个月就瘦了三斤。这一切猪兄都看在眼里,心里不太好受,就决定帮帮他。那天晚上在床上猪兄对着王择喜叫了两声,王择喜瞪着眼睛问:干什么?不是刚吃过饭吗?猪兄摇摇头,转身跳下床衔来一个算盘放在地上,王择喜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,问:猪兄你是想学数学吗?唉,不教,不教……猪兄大吼一声,表示不满,然后用用长鼻子相当灵活地拱起了算盘。王择喜定睛一看原来猪兄打的是九盘清,这让王择喜非常惊喜同时也很惭愧,没想到猪兄还有这样一项技能。他眼珠子一转,问:猪兄,我实在是欣慰你还这样精通珠算,这样罢,你明天陪我上街可好。猪兄翻了翻白眼,王择喜就当这是默认了。

第二天王择喜就吆喝起来了,说他的茶叶具有开窍醒脑的功能,甭管孩子有多笨,只好喝了他的茶叶数学马上就能考满分。他这样说人家自然不信,于是他倒了一点茶给猪兄,猪兄配合地喝一点然后啪啪啪地打起了算盘,三位数加减乘除完全不在话下。大家一看都非常惊讶,王择喜又说:贵公子总不能比猪还笨吧?大家就都买了点茶叶回家给孩子喝。那一天王择喜的茶叶脱销,托猪兄的福,总算是转生了。关于算盘要补充一点,后来这算盘便是猪兄专用,猪兄不再允许王择喜碰它,好在王择喜心算能力很强,就连微积分也可以心算,平时也用不上算盘。

但是这样的营销手段就像是卖膏药,有没有效很快就能看出来,有的孩子喝茶喝得脸都黄了还是不及格,这让家长十分生气,说王择喜还是骗人的。不仅如此孩子们也很恨王择喜,因为本来有家长已经让孩子放弃数学专供语文,现在看到了希望,又逼孩子解起了方程。王择喜一想这可不成啊,于是就想方法补救,每次考试的时候就在爬上考场的屋顶,掀开瓦片向下面看,然后很快的心算出答案,然后用镜子反射光线到试卷上指示答案。大宋时人们都很宽容,也很实在,数学考的都是A型选择题,这就大大方便了王择喜,不用再写纸条了。刚开始孩子们答题时发现有个光斑在B上晃来晃去,以为是房顶漏光就没理他,结果后面做每一题时那光斑都在一个选项上跳跃,抬头一看,就看见王择喜正满头大汗地调整镜子的角度,孩子们很聪明,马上就明白了怎么回事,连忙把答案都改过来,果不出其然,后来孩子们无一例外都考了九十多分,家长很高兴,孩子很高兴,王择喜也很高兴。

这样的手段有个缺陷,那就是孩子们成绩颇受天气的影响,晴天就考满分,一到阴雨天就考二三十,家长们都疑心自己家孩子是不是得了关节炎或是类风湿,孩子们都支支吾吾说不出个理由,好在平均分比以前高了很多,王择喜家的茶叶总还算是有效。要是说有什么副作用的话那就是教室的屋顶遭了秧,早已被王择喜扒得千疮百孔,一到雨天就漏水,孩子们上课都要打伞,一把接一把,看起来像是在夏威夷沙滩。老师本来还说:屋里打伞长不高!后来漏得严重老师自己也撑起一把油纸伞。后来白天屋顶漏下的阳光也很多了,镜子再也不管用,王择喜就用弹弓往试卷上面打,监考老师十分警觉,大喝一声:是谁!王择喜只好缩回去,下次再来时第一个先打老师的眼睛,让他睁不开眼。时间长了老师们都不愿意再监考这个班,干脆不设监考老师,王择喜也就不用爬屋顶或是打弹弓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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